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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年救撈隊” 當(dāng)李細秀聽到小孫子回來報信時,她心急如焚地滿村找人營救,但村里很難找得到年輕人,最后她租了一輛摩的,到處尋找,才叫上了兩位年輕人。時間一拖再拖,最終得到的是人亡心碎的結(jié)果。 塘溪村村委會支部書記鐘監(jiān)長說,水塘距離村里大約有3里地遠,主要是灌溉用水,現(xiàn)在到了豐水季,所以水比較深,事發(fā)之后對于一個5歲多的孩子來說,跑過來需要不少時間,再找人救人,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。 鐘監(jiān)長還表示,璜溪組約有300戶,1000多人,村里耕地不多,也沒有大工廠,所以勞務(wù)輸出是比較多的,不少人出外打工,村里面的老人和孩子確實較多。 發(fā)生了這樣的大事兒,村民們奔走相告,雖然孩子生還的可能性很小了,但很多人都出來幫忙打撈孩子,只是救援人員的年齡也不小了。 56歲的王成生、58歲的王有福、64歲的王玉華和65歲的王根福,都去幫忙了,他們說自己能做的很少,他們之中只有年齡最大的王根福親自下水打撈了。他們還說,在打撈工作中,貢獻最大的要數(shù)43歲的村民王慶福,他一個人撈上三個孩子來。 王慶福在家也是“偶然”。他說自己之前也在外面打工,攢下一些錢,這段時間便回家來蓋房子,聽到出事兒了便去幫忙,“我年齡相對小一些,雖然不太會游泳,也能幫上一些忙。水大約有2米半深,我撈上三個孩子來,可惜都不行了。” 塘溪村村委會主任歐陽慶根告訴記者,事情發(fā)生后他們非常痛心,村里當(dāng)時組織捐款大約8500元錢,其中有兩人捐款最多,分別是2000元和1000元。村民告訴記者,他們聽說捐錢最多的人,是這里出去打工的人,似乎是在浙江當(dāng)廠長。 “候鳥打工者” 家里用錢,為何不通過種地多掙一些?王家兩兄弟算了一筆賬,結(jié)果還是打工更好。對于在外打工,王光忠說,自己和妻子在宜春工地打工,苦點累點,一天能掙100元錢;王光軍說,在深圳機會更多一些,倆人一年省吃儉用能攢下3萬元錢。 如果是種地,那就只能保證填飽肚子。兄弟倆告訴記者,他們這一大家人,總共大約有2畝多地,現(xiàn)在荒廢了不少,只剩一畝八分地,“我們就種水稻,一畝地一年能掙個三四百元,只能保證自己不去外面買糧食,根本不能掙到錢,更別說還債了?!?/p> “外出打工,好像就是從我們這一代開始的。”王光忠和王光軍說,他們兩人都是從1997年開始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外出打工,主要是去廣東,去一些電子廠、機械廠之類的地方工作,“那時候都改革開放吧,外面機會越來越多,我們土地就這么多,也掙不到什么錢,勞動力剩余,就出去了?!?/p> “我們盼著回來,看看老人,陪陪孩子,有家的感覺?!蓖豕庵艺f,有時間他會把孩子們接到城市里面,“五一節(jié)的時候,我就把孩子帶去了,讓他們看看城市,我們也安心,感覺累也值了?!?/p> 與王家兄弟倆情況類似,塘溪村璜溪組不少人是留守者,他們的丈夫、兒子都有出去打工掙錢養(yǎng)家糊口的。 64歲的村民王玉華告訴記者,自己也是留守者,他的兒子38歲了,還在外面打工,他就負責(zé)照顧小孩,“種地一年掙得太少,連買菜的錢都不夠?!贝迕衽碛烟m,也60多歲了,她的丈夫與她年齡相仿,現(xiàn)在還在宜春一家工廠打工,“具體做啥?民工唄。年紀大也是要做的,要不吃什么?就是生病的時候感覺需要有人照顧,就叫老頭子回來做口飯?!?/p> “哪個都不想出去,出去能舒服???”38歲的村民中六英說,自己的丈夫也出去了,去江西省其它城市去挖煤,“家里有公公婆婆,還有爸爸,還有我和孩子,這么多人要吃飯,還要蓋房子,我的男孩16歲,也要出去打工了?!?/p> 塘溪村村委會支部書記鐘監(jiān)長也表示,除了對王家的關(guān)心和資助,他們也已經(jīng)在村里開會,一方面讓學(xué)生注意安全,另一方面也提醒家長,權(quán)衡外出打工的利弊。只是,對于村民來說,這個權(quán)衡對他們來說還是頗為糾結(jié),“不出去打工,又能干什么?” 守望一個家 此事在網(wǎng)上散播開來,在外打工的天臺鎮(zhèn)人,心里似乎比別人都痛,“我也是一名留守兒童的家長,也是天臺鎮(zhèn)人,看到這編(篇)報道,非常的難過?!?月9日17:47,網(wǎng)友阿英在網(wǎng)上留言,“為了生活條件能好點,做父母的不得不忍心丟下自己的孩子,外出打工。想家想孩子的心情,只有做留守兒童的父母才會體會。” 附近村的湯先生也聽說了這件事情,他說非常能理解王家人的心情,“我也在宜春打工,除了在村里種地,我也嘗試過養(yǎng)鴨、養(yǎng)魚,都不如在城市打工掙錢多。因為不在家,所以才感覺到家的好。我會讓孩子自己選擇未來的路,是否進城(打工)不重要,只要有個完整的家?!?/p> 在王久壽的家中,孩子們的鞋子還安安靜靜地擺放著,學(xué)習(xí)用品也還沒來得及收拾,這些沾有孩子氣息的東西,對于這家人來說,充滿了回憶和感傷。 王久壽老人的臥室中,除了一張床沒有太多的擺設(shè),最為顯眼的,是墻上貼著的很多張已經(jīng)發(fā)黃的紙張,上面記錄著親戚朋友的聯(lián)系方式,其中最為顯眼的,就是兩個兒子“光軍”“光忠”的電話。 王光軍說,自己平時在外打工,沒有家的感覺,最為惦念的就是老人和孩子的健康,“我每周都要打個電話回來,問問孩子學(xué)習(xí)怎么樣,聽話嗎,爸爸媽媽身體怎么樣?,F(xiàn)在孩子沒了,老人身體也不好了,打這個工真的值嗎?” 最小的孩子健健幸運地留在了人世,他對于死亡的概念沒有這么清晰,只是感覺這么多的玩伴一下子就這樣消失了,只能自己一個人孤單地跑來跑去,爬上爬下,唯一讓他感覺高興的是,不能陪伴在身邊的爸爸回來了,而且對他格外照顧,于是他也總愿意跑到爸爸王光軍的臂彎里面撒嬌。 王光軍和王光忠倆兄弟對記者說,經(jīng)歷了這些痛楚,他們近期不打算再出去打工了,要好好在家陪著老人和孩子,“就算苦,我們也要堅強地活下去,只要有個完整的家,不管在哪里,都好?!?/p> 隨后,他們又補充道,希望有辦法,能讓他們既能保證孩子的安全,又可以騰出手來改善生活,“如果有機會,我們能帶著家人住到城市,那就更好?!?/p> |